|
我的大舅（三）
本来不想写这些，因为这是展示大舅自卑的一面，但只有这样，才是真实地反是映大舅，也只有这样，才让我更深刻的认识到大舅的纯朴与纯真。同样，我也常用我灵魂卑微地去敲打心灵的试金石，展现自己的灵魂空白，阳光的背面，阴影肯定存在，缺点也罢，过错也罢，只要是真实的人。何况我是一个违背誓言，充满生活沧桑与失败之人。活着是为了把头昂着，写着，是为了梦的呢喃。 每每我回到江南宁乡道林，除与父母团聚外，总会第一时间去大舅那儿，那也是我童年美好的地方，外婆的故事汇集在她举手投足之间，总是装满了童年的欢笑与温情，而大舅性格与妈相近。大舅生活与众不同的环境，增添了更多的浪漫色彩。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旧时的物开始淡忘了，旧时的人，慢慢都已离开了。 那年春节我从北京开车回湖南，带着儿子嘟嘟去舅家拜年。我们先到二舅家，听表哥说，大舅回来了，但从地坪里没有看到他，他回家的路线并没有从对面的山岗迈步过来，而是从屋后山角钻林子过来。听到表妹叫大伯的声音，我立即寻声过去。 “大舅”听到我的声音，大舅正在屋后的竹林回躲，但当我与他视线相交时，他尴尬地停在那儿，看着他躲避的目光，我很惊诧，虽然也从他视线之中读出爱抚的目光。他衣脚有些重旧，因为穿过竹林子，沾了不少枯叶和杂草，更显破旧，面容苍老透露了岁月痕迹，裤扣没扣外张着，爱收拾和整洁的大舅竟然没有注意到，他的样子让我感受到一种凄凉。我慢慢把他扶下土坡，回到二舅的屋里。 而后我旁听到二舅母与大舅的争执，二舅母要替大舅给我儿子出押岁钱，不让他出。可想而知，大舅的生活步入了困境。我把为大舅准备的红包重新多塞入一些人民币，我不能为大舅做太多的事，虽然我曾向母亲提出过。想接大舅去北京，但一直交流不出结果，其原因主要是他怕太麻烦我。所以我只能从所谓的物质方面多补偿点。但让我错愕的是，回家后我看到大舅偷塞到儿子衣服里面的押岁钱，竟在我给的基础上，还多给了五十元，同时他还带话给我妈，我们出门在外，不容易，回来少，大舅没有能力，这点钱是给嘟嘟买糖吃。 大舅的生活存显了更多的不如愿，时世的变迁，社会的前进与自我完善或道德的轮回，往往让他无法与时俱进，在重重的矛盾和艰难中，仍想维系他自己独特的尊严，骨子里仍是坚强的，但在世俗面前，有些显得苍白无力。生活的冲突给人带来了很多的不快。他爱好收藏邮票，爱好读书看报，爱岗敬业，大舅为了生计，为了梦想，为了在亲人面前有着光鲜的一面，不管是省吃俭用还是停留在聊以慰藉的山林小鸟的赞歌里，他步履不停，走遍了清水村的山间小路，以他自己的形为方式赢得村民的好口碑。他写得一手好字，虽然他读书并不多，他也幻想出人头地，当一个人出头时，需要多方的因素和某些人情关系的通达，需要出卖灵魂和昨日告别时，他彷徨不知所以，好在有一些幻想和思索，才让他一路与山林相伴不孤单。 亲爱的大舅，你的自卑在疯长的同时，更让我体味道心酸与生活于他的无情。他不是党员，但他比党员高尚。大舅是一个很容易读懂和读透的善良人，善良的人心灵就像一泓清水，它可以给人洗净任何的烦愁。他不是富有，仅有茅屋一间半，但他是清水村的丰碑，一块朴实令人回忆的丰碑。 大舅只不过是中国农民中的普通一员，当病魔和寂寞同时侵袭他时，无疑是剥夺了他赖也生存和自由劳动的权利，而农村是看重直系后代的尽孝，他是名致如归的五保户，看病的钱从哪儿出？对于一个乐于助人，而且从不低头的人来说，这无疑是一种毁灭。 大舅面对病痛，面对生活中亲情的磨擦，更多的洁身自好且与社会种种观念隔隔不入时，也许有时他也曾对传统价值观产生过怀疑。可怜可爱的他没有摆脱病魔的折磨，在超脱现实的梦想与地面遥不可及时，现实生活的阻力如影相随，他的内心，就必须向党靠拢，为党拼搏，奋斗了一生的大舅李正良，最终没有入了党，最终在敬老院里自己结束了生命。尽管社会在进步，医疗在发达，物质在丰富，精神却在溃乏。 其实，我也深知，死亡也是男子汉气慨的表现，这也是他一生生命的主旋律。特别是“死亡”能与“男子汉气慨”相结合时，他选择了此种方式，我读懂了大舅的风格。
林中梦撰于2014年7月17日2：
| 
发表于 2015-7-19 02:43:33
发表于 2015-7-19 07:03:00